他话音未落，已倏地拔出腰间短刃，在靴上几擦，“剁”的一声，插在桌上，指着其刀狠言：“姓辜的，你不拿出钱，我也是个好说话的人，但得看它咋个‘说’？”
“你、你，马前辈，要杀了我？”辜七惊愕地亡魂直冒，手脚无措，脸吓得“唰”地一下变成张白纸，身子发抖，苦声问道。
“你还不懂哦，喊你问刀，它回应你，你这瘟人、该不该杀？”
“马前辈，那我喊它，它不应声，你的意思是――”
“哼，这还不简单，若此刀不应声，剩下的钱我一个子儿也不收了，让你龟孙东西吃魌头（占便宜）！我马好汉，一句顶万句，就两个字，‘认栽’！”马六心头有盘算，却似认真道。
“真的？”辜七不明白，刀会说话？岂不搞成棺材中死人开口，泥胎菩萨会张声的天大笑话？到时候，这马六不管怎么板，可人大面大，黄口白牙讲的……那我赢定了！其又追问对方，“不反悔？”
“君子一言，驷马难追！悔了算王八！”
“好，我问刀了哈！”
“不忙，你问刀是一句话，就是‘马六该不该杀我？’，若它不应声，我认栽到刀上！钱不要了。试其，倘若张了声，你就栽在这刀上，把钱拿出来，给我！”
“可以！喊啦！马六该不该杀我？”辜七对着刀一嚷。
“该杀了你！”马六立马大声而答。
辜七一看，一拍桌吼道：“马老哥子，你输了！这刀没有应声。你开腔，不作数！”
“我赢了！”马六一脸狡黠道
“这咋算的，你赢了？”辜七好不明白，气愤道。
“你呀，辜七，你也算是绿林中人，岂不闻人常言‘人刀合一’、‘人剑合一’，现桌上之刀，就唯我化身，我亦为刀之精魂，它中有我，我中有它……此刀‘应声’当属我心应声，我心应声也归口应声。我竟想不到，你对我这老江湖，竟敢在关二爷门前耍大刀，也太自不量力咯，荒唐糊涂到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！可笑！可怜！真可悲也！咋不算数？”
“你、你耍赖、你诈我、你欺我！……”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不倒对方，气得面红耳赤的辜七，剁脚直骂。
“不管啷个说，你这个打赌是输了，拿钱来！你以为我混江湖是个白火食（不中用），啥都不懂的瓜娃子！我知道，你也是个见钱眼开，雁过拔毛的货。我为了取回我的钱，事前我就想好对付你这个耍横无赖，估吃霸占，把人往死里整傢伙的三条对策！”
“三条对策！”
“对！我现在就讲给你听。告诉你，方才你‘问刀’，这是我取钱的上策，对你也是最轻松的！”
“那中策，对你是大为不利！”马六吞了一口酒，有条有款接着言，“你也晓得，我飞天鼠、老武侠的刀棍上比你强！但为了区区银两，我不会犯傻杀了你，事犯当官。然而刚才刀也‘说’了‘该杀了你’，但，你硬要一抹黑走到底，就想吞我钱，我也不要了，甘败下风。可‘人刀合一’啊！那我也不能违背刀的‘命令’，换句话说，虽不致于杀了你，但可在你脸上用刀划拉几个口子，让血汩汩流一会儿，今后留下个打记号的五花脸……这表示一下‘杀’之意思还是可以的，即我向刀也算交个差！这该办得到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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