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辰不是在发愣，而是因为体力已经用光了，他一鼓作气斩杀三只小鬼，第四只只能惊走。
那东西不靠近身前，他如今身体虚，血气弱，是怎么也没办法去追的。
何况，他也没有真心想要去追。
小鬼身上沾染了他标记的灵魂气息，等会吃饱了，休养一下，再顺藤摸瓜，也不怕它能逃到天上去。
“正好看看是谁派这些小鬼前来害人……不把幕后黑手一起斩断，心里不舒畅。”
冤有头，债有主，以德报德，以直报怨，总得找到正主才行。
看到红玉背回来的那只獐子，苏辰眼睛都移不开了，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，一把抓住红玉小手说道：“快快，先割十斤肉随便煮熟，我身体亏耗太大，急需食补，等会还有事情要办。”
“好，好，相公莫急，且安心歇着。”
红玉展颜笑道。
她下山不久，远远的就看着屋内清光如水，一股庞大得让灵魂震颤的奇异力量出现，然后就听到几只鬼物啾鸣。
心里急得冒火一般，冲了回来。
他仔细在苏辰身上看了几眼，没看到什么异常，才松了口气。
又好奇的去看那把剔骨刀，见到仍然是自己平日里处理猎物时用得顺手家伙，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，眼睛眨巴着很是不解。
苏辰顺手就把刀子递到她手中，说道：“别看了，等会再给你解释，先做饭吧，你们肯定也饿了。”
红玉习惯性的就应承下来，忙碌去了。
先是去老太太房里看了一次，见老人家此时睡得很香，那弥漫在眉间脸上的黑气早就消失不见，知道病情也是大好了，就更是震惊。
听到宁采臣说起苏辰当时医病和杀鬼的情形，红玉心里痒得跟什么似的，见自家相公没有多说的意思，也不好多问，只是一边做饭，时不时的还看两眼端坐一旁恢复体力的那个身影，不知不觉的心里就多了许多心安。
这些日子，家里风雨飘摇，宁采臣年纪不大，除了跑跑腿，实在济不得什么事，家里家外其实都是红玉一手操持。
眼见得情况一天天恶化下去，她也是心里焦虑不堪。
尤其是丈夫的病，更是让她束手无策，这已经超出了她应付的范畴。
山上、山下完全是两个世界，她感觉心力憔悴，力不从心了。
沸水翻腾，肉香四溢。
红玉手上忙活，偏头看着那张如今已变得皮包骨头的瘦脸，有些入神。
她想起了一些往事……
记得那一天，风雨很急，天空雷鸣电闪。
她正逢修练关键时刻，就躲在隐蔽的地方吐纳精元。
雷声入耳，天地能量暴走，她当场被震得气息紊乱，就受了重伤。
等雨停后，红玉强撑着伤体出来找点药草，没想到运气不好，碰上了一只独行老狼。
稍加搏斗之后，因为伤势沉重没有力气，竟然打不过。
心里憋屈的同时，她慌慌张张的就逃往山下，跃出草从上了山路，就遇上了这个人。
“那时的他，跟采臣差不多大吧，当时他好勇敢，手中拿着一根棍子，就敢跟老狼对峙，没有一丝虚怯，英雄之气不让燕赵豪杰……”
苏辰是在闭目修养精神，其实也是在观察着红玉。
看着她把香囊又收回到身上，就想起了先前鬼怪来袭那一幕。
那几只小鬼扑向宁大娘的时候，动作其实是有些不自然的。
它们的行动轨迹是绕着那香囊，并没有直扑宁大娘的头部，而是靠近苏辰所立一侧，这让他的攻击更加顺手。
“这么说来，香囊是有着轻微辟邪功效，而且，那毛发有些眼熟的样子，还有那香味。”
香味很好闻，吸入肺腑，能让人宁静安详。
但若是不仔细去查探，又会觉得香味若有若无，似乎只是一种错觉。
是真正的淡雅悠远。
“到底是哪里来的熟悉感呢？又是在哪本书上见到过？”
十五岁的小姑娘，单凭一身猎户本领就练得如此身手，说起来，苏辰也是不信的，她的家人呢？师门呢？
这么出色的修武资质，跟妖怪一样，哪门哪派会放她年纪小小就出来嫁人。
若是长得丑倒也罢了，偏偏生得极为美貌，灵韵天成，这不应该是所有人捧着呵着的天之骄女吗。
苏辰根本就没想过红玉是没有师门，自己独自就修练到这种地步的。
因为，就算是有着庞大资源，有牛逼老爸打下雄厚根基的萧安宁，论起实力进境，其实比红玉也快不了多少。
这就奇怪了。
苏辰脑海突然一闪，一段记忆跳了出来……
那是一个傍晚，一个少年书生从学堂回家，路遇一只小狐狸，身上有着血迹，后腿似乎还受了伤，身后追着一只老狼。
当时的少年书生就是捡起一根木棍，赶跑了老狼，把小狐狸抱回了家。
书生当然就是宁文靖了。
这些记忆有些散碎，看得不是很分明。
只记得那只狐狸好小，就跟兔子一样柔弱，很温驯的模样。
宁文靖极为喜爱，就带了回家，喂食寻药，整天陪着。
嗯，那狐狸的毛发很眼熟，身上也散发着一丝好闻的清香。
“竟然是她，难怪小小年纪天生就有着强大练武资质呢。”
苏辰霍然睁开眼睛，心里恍然大悟，那些书生、鬼怪、妖狐等等传说一股脑涌入脑海。
“这是聊斋啊，说得最多的不就是狐狸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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