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见着成陆也无非问些同样的话,他却也十分耐心,凡是能亲自接口解答地必然不假手旁人,这同样的话从成陆口中出来,和从手底下人口中出来,那实在是两个结果。
虽是如此成陆却也没有被轻易的放走,自成陆“驻”在了此地后,很快地这地界上的壹万元便都一下子被抢空,更有甚者,还打听了其他地方设置的买卖点,忙着赶过去。
直到晚饭前后,这人才将将散去了,成陆抬眼在还未离去的人堆里扫了一眼,果然那青年人还在的,只是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方才才回来,成陆便朝着他那儿过去了:
“方才一下子人拥挤了上来,还未曾问过你的名姓,不知可否赐教?”
“在下姓冯,名知章,是蒋家铺子里做账房的,因听着当家的提起过一二句,今日便过来了,方才因着铺子里的事回去了一趟,不然该早些过来见你的。”冯知章这般介绍自己的往来,只是成陆又看他的模样,身形健壮,比起做账房先生倒是更像从前在军校里见过的同窗,或者入了军营才更像样子。
“这么说来,你是受你家当家所托前来的了?”成陆又道。
冯知章忙摇了摇手:“不是不是,并非是当家叫我来的,今日来此,纯粹是我的本意,此前在广州念书之时,我耳闻您的事迹,便想着若是回来也定然要支持这样的事业,所以今日来的,与我们当家的并无干系。”
“广州?”成陆微微讶异,“我倒是不知道我这小名声还能传到广州去呢!”
冯知章显然是要为成陆解密的,只是仿佛想到了什么事嘴角噙着半分秘密地笑答道:“是呢,广州有各地的人前往聚集,想来知道你成陆名字的也不是件稀奇事。”
“当家的!”外头匆匆跑来宁绍公司的活计,成陆一边冲着那儿打招呼,一边与冯知章告辞:“眼下还是事情要料理的,改日有机会再与你说话,若是得空,与你们当家的一同来宁绍公司坐坐,以我所见,你与你们当家的极是一路人的,想来很能说道一处。”
成陆说吧便匆匆告辞,徒留冯知章在身后又看着他离去的模样,喃喃自语:“果然如李先生所说是个人物,看来他叫我回宁波是极对的,既然他已经有这般的动作了,看来我也得行动起来,可不能光叫他一人出力。”
宁绍轮船公司 账房
“报城东喜来客栈的壹万元债票售罄。”
“八喜酒楼的壹万元债票也售罄。”
“城北的壹万元到了!”
李望蜀特地拼了张大桌子,又在上头那几张宣纸拼了个棋哥模样的图案,今日所有负责开售债票的客栈、所售数量均列在上头的棋盘里,有个伙计进来报信,便将那售罄的棋格用红笔填个满打满算,李望蜀、吴停云、贺珍三人错着时间的各来看了几回,眼下到了日落时间,这些人才在今日第一回见到了面。
成陆尚且还算到地早的,便在他才坐了不许久,吴停云先是进了来,紧接着又是贺珍与李望蜀,二人进来的神色不算太好却也算不得是为难的模样,一路从外头讲着进了屋中,到了成陆面前行了礼,这才将话给停住了。
“先去看看今日状况罢。”
成陆也没有说旁的话,四人一道聚齐到了那张拼桌跟前,四张纸上上下下左右皆有红色的格子被填满,乍一眼看到底是多少也不得数,只是这四人都是惯会精算的,心中已然有了计较。
“今日算是打了个好头,我那边尚可,还在数目里。”吴停云先起了头。
李望蜀、贺珍神色并未有多少变好的,二人回看了一眼,便是贺珍开了口:“与吴管家所说的差不多,今日算好。”
成陆暗自松了一口气,扫了一眼李望蜀,这小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跟着贺珍学起来了,不管是好是坏先摆出个最差的神色,叫你也不敢往好了想。
“既是这样,便先吩咐人各自歇息,明后两日还有的要应付的,洋行那边打探消息的莫松懈了,凡是有变的一定要尽快来报。”成陆吩咐众人便率先离开了宁绍公司。
只是他离开了公司却也并未回家去真就歇了,一出门便又吩咐车夫赶回去钱业家中,倒是赶巧,便在马车停下之时,另一辆打了钱字印记的马车也同时停在了门口,成陆先下的车乍一眼想着是钱业才归来,忙上去要招呼,没想到下来的竟不是他,而是特地来此与他相见的陶斯禹。
“斯禹兄!”
“陆兄!”
二人一大照面便明白双方的意思,互相礼让着往钱业宅中进去,而此时钱业也并非是独自一人在家中,二人被下人引着往主屋里去,还没踩进门开,便听到里头钱业极富感染力的声音,另一人的声音反倒是弱了许多。
“老爷,陶当家、陆当家到了。”下人大约是得了吩咐,也不管里头说的多热闹,直接给了话打断了里头的声音。
里头很快钱业的声音:“快请二人进来。”
二人与钱业行了礼,还没等钱业先介绍,陶斯禹先冲着屋内另一人问了好,成陆这才知道,原来此人正是温傅冲,只是成陆虽是初次正式见得此人,却不知为何,总觉得面熟,像是曾经在哪儿见过一般。
“成陆?真是许久不见了,可是一切都好?”温傅冲这般行为果然是验证了成陆所想,他们二人是见过的,钱业、陶斯禹见状也是十分奇怪,照他们从成陆言行所了解,他像是全然不知晓温傅冲的。
成陆眼下也着实是为难,他无论如何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人,只好顺着话与他招呼,倒是钱业看出了成陆的神色,便替他解了难:“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一段缘分,不知是哪儿见的,说来也给我听听。”
温傅冲一拍脑袋:“对对对,差点忘了,就从前虞会长来流水阁那回,我倒是一直想见虞会长不得见,还是金凌说的,是成陆的好意给了我机会,这才能见了一面,我倒是一直想着要当面谢你,只是金凌总是不在,我不好擅自做主就来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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